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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和离后主公他追悔莫及》

13. 第 13 章

《和离后主公他追悔莫及》小说免费阅读

银霜带着呛咳,满脸焦急: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小姐冲进屋去了,她说……她的宝贝还在里面。”

正当众人惶急之时,姜辞抱着数卷画册和几本笔记,自火中疾步而出,发髻早已松乱,衣袍上沾了烟尘,气息微喘,仍稳稳护着怀中文卷。

姬栩连忙上前,一把扶住她,低声急问:“你没事吧?有没有被呛到?”

姜辞摇摇头,咳了几声,神情有些惊慌道:“无妨,大哥怎么来了。”

这一幕,恰好被站在不远处观望的沈如安尽收眼底。

烟尘未散,姜辞被姬栩小心扶着,语气关切。她一身素衣,手中抱着那一卷一卷图策,目光微敛,却在火光映照下更显沉静坚定。

而她的表哥,分明眼中带着担忧与柔意。

沈如安望着那一幕,指尖不觉攥紧了手帕,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冷下来。

“你可真是个狐媚子,有了二表哥还不够,如今还要勾着子叙表哥。”

火势终被扑灭时,已近夜半。

姜辞原先所居的院落已成一片焦黑,窗纸焦卷、梁柱熏黑,院中弥漫着湿土与焦木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
府中上下都知,这院子短时间内是住不得人了。

姬阳是夜自督军署归来,刚进府便有下人禀道:“二夫人院中走水。”

他眉头一蹙:“好端端的,怎会走水?丰都刚入夏,潮的很,哪来的火?”

下人们面露难色,低声回道:“属下也不知……火起得忽然。”

姬阳神色一沉,未多言,带着一队亲卫绕至后院。

火虽已灭,烟灰未尽。

姬阳蹲身查探起火之地,手探入焦土中,指尖一捻,眉峰登时紧锁。他将那撮土凑近鼻尖—

是火油的味道。

他眸光沉了几分,缓缓站起,回头看了眼身后人。

“此事传出去,只说是屋内灯火未灭,引燃帘帐。谁也不许多言。”

亲卫领命。

站在一旁的沈如安与寄秋,远远望着这边,见姬阳语气平静,也都悄然松了一口气。

不远处,姜辞静静站着,衣襟上沾着灰尘,额角汗湿,发鬓微乱。

她未曾言语,只定定望着那被烧得半塌的屋檐。

姬阳走至她面前,视线一扫,落在她脸上还未擦净的烟灰与眼角的倦意上。

语气平平:“这院子今夜是住不了了,旁边的别院也来不及收拾。”

他顿了顿,背脊挺直,看她的目光毫无情绪,“母亲不在府中,你又是名义上的女主人,这院子住不得,旁处也空不出。你就住我屋,我去书房。”

话音落下,他未等她回应,已侧身与她擦肩而过。

姜辞站在原地,微微一愣。

她未曾想到,这个夜夜防她如贼的男人,竟会在此刻开口让她住进他的屋子。

风吹过,残火中浮起些许微光,落在她眼中,倏然明灭不定。

姜辞随晚娘拾级而上,步入那道红漆朱门。

这是她嫁入东阳侯府以来,第一次走入他的房中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一股带着淡淡木香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屋内极静。

姜辞抬眸四顾,这并非她想象中一位权臣将军的寝室。

不见华裳锦帐,未设罗幔绫帷,屋中陈设极简,皆是黑檀木几案与素白屏风,连床帐都只是一袭深色织锦帷布,整间屋子像是铁打的军帐,处处透露着肃冷与克制。

案上卷轴摞得整整齐齐,一只陶釉的白瓷酒壶,孤零零地立着,旁边放着半卷未续的书信,压着一张泛黄旧纸,似是某年某月的遗稿。

姜辞走近几步,手指拂过床边木几。

她忽而意识到,这个人日日奔忙军政之间,竟没有一个可以供他卸下铠甲、温酒安眠的地方。

这哪里是寝屋。

姜辞梳洗完毕后,晚娘低声道:“姑娘。”

姜辞回神,对她微微一笑:“你们下去吧,我一个人可以。”

晚娘点头,默默退下,屋门轻阖。

屋内重新归于静寂。

姜辞走到床前,坐在榻边。她低头理了理头发,指尖却在发间一顿。

她心里竟被轻轻暖了一下,她轻轻躺下,枕边还留着一缕檀香余味。

望着帐顶漆黑,姜辞缓缓合上了眼。

第二日起来,看着空旷的屋子,姜辞只叫晚娘与银霜小心些将屋内打扫一番,尽量不扰其位,不乱其序。

但窗棂灰尘极厚,案几下落满细屑,帘后甚至还堆着几卷泛黄的旧书。

晚娘小声道:“姑娘,真没想到都督住的地方竟是这般……不通风。”

她一边说,一边从屏风后将几件覆了尘的衣物轻拂干净,又将折角的书页一一抚平。

窗边的烛台歪斜,姜辞将它端正过来;榻前的地毯卷起一角,她轻手理顺。

这些小动作,全无惊扰,但屋子渐渐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

“姑娘,我把花买回来了。”

银霜提着一个小花篮进门,里面是几枝从城东市集买来的山花,有白棠、有风信子,香气浅浅,不艳不俗。

姜辞望了一眼,笑道:“选得好。”

她亲手从其中取了三枝,斜斜插入素白瓷瓶中,摆在靠窗的案上。

阳光从窗棂斜洒下来,落在花枝上,映出一抹温润光影。

“这样,看起来就不那么冷了。”银霜小声说。

姜辞没接话,只微微一笑,又看了眼那瓶花。

临近傍晚,天色将昏,姬阳回府。

他一身玄衣,裹着淡淡夜寒,刚踏入寝屋,脚步便在门前一顿。

屋内多了几分不该有的生气。

那案前原本空无的瓷瓶中,插了几枝不知哪里折来的小白花,清简素雅,立在这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

角落多了香薰,榻边铺了柔毯,甚至连窗棂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。

他的眉头瞬间压了下来,冷意骤起,眸光如寒铁扫向正将水盏端至案上的姜辞。

“谁许你动这屋子的东西?”

姜辞一愣,尚未开口,他已疾步上前,一把将那瓶花拿起,又重重搁回案上,冷声道:

“这个屋子,任何一寸地方都不许变。”

“你若再擅动一物,便去柴房睡!”

语气森冷,几乎带着不容辩驳的戾气,随后姬阳转过身,未言一字。

但那背影,比寒夜还要冷硬。

姜辞怔在原地,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水渍,她从未见他发如此大的火。

她原本只是一点好意,想着既然住进来了,总不能像前日那般冷清,添两枝山花,添一盏灯火,不也算是点点人气?

可没想到,这些,在他眼中,是不可触碰的禁忌。

屋中气氛凝滞如霜,谁也未再言语。

这时,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咳。

是姬阳的亲侍越白,他本是为姬阳送信,见气氛僵冷,犹豫了一下,还是低声开口道:

“夫人若不知情,属下斗胆一言——”

“都督这屋子,原是东阳侯……也就是都督父亲的旧居。”

“那年都督从凉州逃回,回到丰都时,错过了东阳侯的最后一面。”

“侯爷下葬后,都督便搬进这屋,说是让一切都保持原样。”

话音落下,室内陷入死寂。

姜辞怔怔地望着他,良久,垂下眼帘,轻声道:“是我多事了。”

说罢,她轻手轻脚收起花瓶,将那几枝白花连同小香,悉数抱入怀中,一一撤去。

那一刻,她忽然明白,这屋子之所以冷,不是因为没有温度,而是姬阳在用他自己的方式,怀念着自己的父亲。

是她唐突了。

平阳侯府,初夏时节。

长廊映日,绿槐摇影,一辆饰银描朱的马车缓缓停在朱门前。

姬夫人被下人搀扶着缓步而出,腰背挺直,神色威仪不减,随行婢女扶着她走入府内。

门房早已通传,平阳侯府上下已然迎出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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